第56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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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蒲风还没等到那碗姜茶煮好,小太监们就连忙将蒲风和她身边的那位难兄一同抬出了中左门,干脆就给撂在了大龙槐树下的雪堆里。蒲风正等到了关键的地方却一耳朵话也没听到,心中抱憾不已。
  如果方才那小公公说的句句属实,那苏锦近来排斥夏冰和锦衣卫,可他依仗的干爹苏敬忠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景王党;这苏锦若是夺了张全冉在御马监的差事,足以压着夏冰这个北镇抚司的镇抚使一头的。所谓结为政党,也无非是为了利益驱使罢了……这一块香饽饽摆在面前,二狗相争不足为奇。
  蒲风躺在风口里强忍着不让自己牙齿打颤,她正琢磨着是时候遁走了,身上忽然落了一件极为厚重的狐皮大氅,四周开始弥漫着淡淡的姜辛味。
  “别装了,起来罢。”
  单是听那声音里毫不留情的意味,倒是比漱雪的北风更令她心头泛寒。她睁开眼眸一看,果不其然正是段明空。
  “既然有人将你托付给我了,今天你便要好好跟着我,记下了?”
  李归尘怎么就将自己托付给他了?
  蒲风下意识地张望了四周,见御医和其他人果然都不见了,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些事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蒲风微微皱着眉打量着面色清冷又带着七分不屑的段明空道:“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我好歹比你官大一级,是你上官……”
  “哦?”段明空将姜茶俯身撂在了蒲风身边,毫不在乎地淡淡道,“段某只知道大理寺少卿蒲大人因为哀痛过度得了惊风,已经被送回了家中了,而你只不过是故人托付给我的一个小累赘罢了。”
  小累赘?蒲风有些好气又好笑,也不欲和姓段的多费口舌,忍着烫将那一小碗的姜茶一饮而尽了,扶着自己的膝盖晕晕乎乎地爬起了身来,也和段明空不客气道:“也罢,我要你帮我查一个人的身份,一个死人。”
  段明空瞥了她一眼,不置可否道:“那也需先随我走一趟。”
  他也不想多看蒲风一眼,径直绕开了人多的大道,领着她自那些甬道里兜兜转转竟也是到了皇城脚下的北镇抚司衙门。
  蒲风裹着狐裘,一路上连追带跑的,再加上那碗热姜茶催发着,到了衙门口的时候已经是出了一层薄汗了。
  又道是太医院的御医果然是有两把刷子的,她身上的困乏还有腹痛大抵也好了多半了。
  此时北镇抚司里的锦衣卫尽数被分配到了皇城的各门以及殿前等处驻守,北镇抚司里空空荡荡的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影。
  段明空毫无顾忌地将蒲风带进了衙门里面,拽着她的袖子将她拉进了侧门旁的一个小屋子里。
  “把衣服换上。”
  他也不顾蒲风到底听没听清,便垂眸一转身又将房门掩死了,扶着绣春刀立在门外守着。
  蒲风挑了挑眉,也知道是自己的这一身带了补子的公服实在是太打眼儿了,便从柜里翻出了一身灰鼠皮色的锦衣卫便服换上了。
  也不知道这衣服是不是段明空的,虽是穿得破旧了一些,好在还算干净。蒲风穿戴好了的时候,只觉得这衣服未免有些太大了,袖子垂下时已能将她的手完完全全遮挡住了,裤腰也是足足提到了胸口那里。
  她将那套白袍白帽的丧服又套在了便服外面,才算是看起来稍稍顺眼了些。
  蒲风推门出去的时候,段明空单是略略侧目瞥了她一眼,也不说半句话,便上了马与蒲风一道直奔了大理寺衙门钦管的停尸房。那时候验尸的田仵作还没走。
  她细细看了田仵作出的验尸单子,这上面说死者“年约三十四五,四肢有锐伤,无挣扎剥脱痕,躯干完好……疑为刀伤出血死。”
  田仵作垂首立在蒲风身前,不安地捏着袖角,而蒲风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死者,便瞧见尸体身上的衣物穿得过于妥帖了些,不由得捏着验尸单子问田仵作道:“并非要害的地方受了刀伤,就一定是血竭而死吗?现场的血迹掺了染料,本就是不足为证的。”
  田仵作诚惶诚恐答道:“小的不敢欺瞒大人,尸体苍白到了这个程度,且周身完好,的确应该是死于失血的。”
  蒲风扫了仵作一眼,将目光落在了尸体上,轻声反问道:“周身完好?你可是猜出来的?”
  段明空抱着臂远远地站在门口,难得起了一点兴致,便看着那仵作告罪道:“大人英明,这死者乃是位正七品的大人,就算是给小人几个胆子……小的也不敢私自污了这位大人的名誉,也只能是隔着衣服这么验了……”
  蒲风也不顾那仵作,而是自顾地翻看这尸身,解了尸体身上的衣带,又问道:“污了名誉?这执法验尸之事在你看来竟是成了下作之流了?”
  那仵作磕头如啄米,一时说不出半句话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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