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三百八十一章 吾来担之(4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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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得很玄乎,但一而贯之说白了就是逻辑自洽。说一句话逻辑自洽不难,难的是说了一本书的话都能自洽,没有前后矛盾的地方。
  林延潮笑道:“在下浅见,尽心为人为忠,推己及人为恕,忠恕是二而贯之,夫子之道只有一个‘仁’字。而忠恕次之,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再次之!”
  “有道理,那事功之道呢?”
  林延潮道:“事功之学在于一个行字,而精一次之,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再次之。”
  吕坤点点头道:“此乃空谷足音,难怪天下云朱子,唯大宗伯最近夫子!”
  林延潮道:“居士谬赞了。”
  吕坤道:“夫子之道,小至修身,齐家,大至治国,平天下,皆可一而贯之。大宗伯于修齐治平早已成竹在胸,何不持之担此天下?”
  这话不是自己与邹元标说得吗?
  林延潮端起茶盅呡了一口笑道:“先生是为太冢宰而来?”
  吕坤坦然道:“是也不是,吕某不仅是为大冢宰,也是为万民而来!”
  林延潮收敛笑容道:“不知大冢宰要林某做什么?”
  吕坤有些讶异林延潮说话如此‘直接’,但他则道:“张江陵在时强压百官,钳制言路,张江陵归政后,朝廷持清议官员方能执政,前有宋大冢宰,沈大宗伯,继有王山阴相公,孙大冢宰,却先后因不合政府而去,而今则属孙大冢宰担之!”
  林延潮哑然失笑。
  吕坤道:“不知在下所言有何处令大宗伯发笑?”
  林延潮道:“有些话我早与邹尔瞻说得很清楚了,先生不必再老话重提了。”
  吕坤微微笑道:“大宗伯真的知道孙太冢宰要得是什么吗?”
  林延潮道:“我与孙大冢宰相交不深,不敢劳动他的大驾,再说这宰相之事,林某早可为之,之所以不愿为之的原因,非大冢宰可以办到。居士,真是难为你跑这一趟了。”
  吕坤见此道:“大宗伯切勿太早下断言,大冢宰只望大宗伯办一件事就好,就算力有未逮,也不强求。”
  “林某从不答允替旁人为办不到的事。”
  “譬如为故相张江陵平反之事?”
  见吕坤反问,林延潮放下茶盅道:“孙大冢宰为当今吏部尚书,清流之领袖,但即便如此也需林某帮忙一二,可见其事不小。林某现在已大概知道先生为太冢宰所求何事?请恕林某不能帮这个忙,也不会以此换太冢宰支持林某入阁。”
  但见吕坤离椅起身,正色道:“难道在大宗伯眼底为故相张江陵恢复名位之事,更重于废除矿监税使?大冢宰眼睁睁看着百姓受苦,可谓忧心如焚,还请大宗伯为百姓三思啊!”
  吕坤泫然流涕,极为诚恳。
  “百姓?”
  林延潮道:“百姓这二字倒是常常听人提起,却从未看见。矿监税使公然鱼肉之,而官员呢?口口声声将他放在嘴边,但不过有用之时拿来用一把,无用之时就丢在一旁。更有甚者连矿监税使还不如。”
  “圣意失望至此,非一日之寒!”
  吕坤闻言也是长叹,他知道林延潮所言极是。
  不说横行霸道的矿监税使,就是官场在张居正归政后也是一日糜烂甚是一日。
  “吏治人心,败坏至如此,早已成积重难返之势。吕某想起此行前,太冢宰与我有言,顺势者逸,逆势者劳,我辈尽力以安然知天命即可,不必强为。”
  林延潮闻此对孙丕扬,吕坤心底生出敬意。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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