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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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沅支了额头不答,纪舜英摸摸她的面颊,她心头烦躁,拿手推开,坐正了问:“咱们新来,外头一个人不识,要怎么打听消息为好?”
  纪舜英轻笑一声:“这有什么难的,你找街面上的闲汉小儿,给他些散碎铜子儿,跟到街市坊里,再找保长打听一回,身份来历娘家夫家都能打听出个大概来。”
  明沅竟没想到这个,她一向长在宅门里,哪知道外头这些门道,拿眼儿瞧他一回,又蹙了眉毛:“她那个气性,要知道了,怎么了得。”
  把事儿跟纪舜英一说,他沉吟得会:“既未确实先不必提。听着穿着打扮,也算殷实,头上戴孝就是夫孝三年不满,孩子两三岁,就是遗腹子,往前推定上些日子,五姐夫那会儿已经从军了。”
  明沅心头略定,却还睡不安稳,纪舜英自后头抱了她,叫她的背贴在他胸膛上,陆允武有些能耐,这些日子出门交际,知道他同陆允武是连襟,倒有人夸他几句,并非作伪,可于女色上头却所知甚少。
  明沅叫他埋了肩窝,这才觉出出冷落了他,拍拍他的手道:“过两日是不是要往布政司去?今儿见人如何?”
  纪舜英想到沈同知先笑了:“我原当他说惧内是假,哪知道竟是真的,湖广会馆里无人不知。”
  沈大人这位妻子,是家里买来的童养媳,沈同知家是开豆腐坊的,沈夫人打小便在豆腐坊里磨豆腐,生的却不是个西施模样,老夫妻两个先亡故了,沈夫人独立一个支撑着供沈同知读书,把他供出来,也有人看着他年轻有为要给他说亲的,他不曾理会,还娶了沈夫人,生了一子一女。
  明沅听住了,把头往纪舜英身上挨,反身搂了他的腰,指甲轻轻刮着,叹道:“沈大人也算是知恩图报了。”
  纪舜英叫她刮着了痒痒肉,身上一抖,口鼻里呼出的气就热起来,抓了她作怪的手探到被子里头去,叫她手碰着往她耳朵眼里吹气:“不管旁人如何,我再不会纳妾的。”
  纪舜英说这话,明沅是信的,他年少受得许多苦,不就为着黄氏先无子而后又有子,捏了他的耳朵,倒有些娇意:“你这,可是对着月光菩萨说的话。”
  窗外月华流瓦,投在地上似起得一层寒霜,纪舜英捅了她的腰揉着腰间那块骨头,明沅这儿最经不得碰,一碰就发痒,眼睛弯着笑看她:“是,我不忘,不独月光菩萨,日光菩萨灯火菩萨,满天神佛都知道。”说完了舔舔嘴唇:“你坐上来。”
  明沅照着纪舜英说的,吩咐了锤子去办,在门边又等了两天,那寡妇又来了,这回却没带孩子,是自家一个来的,锤子叫个孩子跟了,摸出些铜子,再给了一串儿糖葫芦,没一会儿那孩子就回来了:“姓戚,住在平康坊里。”
  锤子不敢怠慢,立时叫他带着去敲了保长的门,他是外乡人,也不立即就打听事儿,只说主家要在此处买个幽静所在,又笑一回:“是在外头养一个,不好抬进家去。”
  保长指了两处屋子,到经过那屋子时,锤子便道:“这一处到是安静的,看着花木倒好,可有人住?”
  保长拿了他的银钱,点点门:“没挂木牌,却是有人住的,是个守寡的妇人,来的时候就大着肚子,生下个遗腹子来,说是男人参军死了的,嘿嘿。”
  最末那一声笑,笑的意味深长,锤子叹口气:“那倒是家道殷实,一个寡妇人家还能住这样的屋子,不易。”
  保长斜他一眼,敲敲烟袋:“扒着大官儿了,自然殷实,前头的死鬼死了,住的不过是铺屋,一天十文钱且还付不出,如今可不一样了,那娃娃叫了别人爹,这条街可没哪个来惹,少过她的门,这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锤子连连点头,给保长作了揖,怕人瞧出来,真个去看了一回房子,挑了毛病说屋子太窄,保长叹一句:“行那勾当,一个个都不省心,怕比家里的婆娘还麻烦些。”
  这一句锤子牢牢记住,也算问得七八,赶紧回去告诉九红,九红报给了明沅,这一个,倒吃不准,是不是外室了,只有一条,那个孩子,不是陆允武的。
  ☆、第369章 炒油菜花
  明沅听了九红的回报,知道那孩子不是陆允武的,这才松一口气,跟着又问一声:“甚个是铺屋?”
  九红笑一声:“就是大通铺,寻常都是给男客的,也有给女客的,男人家二三十个睡一间,女人家好些,也有七八个一间的,一日破费上十来文,还包一餐饭食。”
  那女子才来的时候就戴了孝,住在平康坊外头出租的铺屋里,身无长物,连着铺屋的钱都支会不出,明沅虽未在外头走动过,可也知道单身女子行道是极少见的,可那会儿才经过乱,流离失所的也不是没有,保长记着她,一是因为年轻美貌,二是因为她孤身一个还怀了孩子。世道艰难,带着个遗腹子的寡妇就越加艰难了。
  男人参军死了,家里没人了,来城里投奔亲戚,这是对外说辞,若真是沾着亲,那着了就该大大方方上门才是,明洛又不会把人赶出去,作甚非要在外头赁个屋住,还一住就是三年多。
  后来说的扒上了大官儿,就是陆允武了,保长说了个七七八八,总还有一二分不尽不实,明沅不敢贸然就给陆允武定罪名,可真要是接济也没有接济这些年的道理,便是再没亲戚了,难道就没有族人?给些银子代为照应也不是不成。
  保长未必就全说了,既知道地方,明沅又叫九红去,平康坊外头是卖绣品的,正好要定绣墩坐垫,叫她往那铺子里头一走,寻着门边的脚店坐下,吃着瓜子儿,等着上红油抄手。
  一碗盖茶三文钱,九红是妇人打扮,又穿着青衣,晓得是当差的,看着衣裳就知道主家不错,那脚店的烫酒焌糟半日也没卖出一碗酒去,九红有些个量,嘴上碎碎说些主家叫她跑腿的话,得着那婆子的应承,又叫了几个下酒菜,要了一杯酒:“烦你烫得滚热的于我吃。”
  婆子开了张,怎么不高兴,九红便又说些初来乍到的话,一听她果然不是此地口音,婆子赶紧兜搭生意,那宅门上守门的也有叫菜叫酒的,这一笔赚的可是长远生意。
  九红赞她手艺好,小菜做得入味,酒也烫得正好,正说着,边上那个彩帛铺子又有闹起来,婆子一伸头,“哼”了一声缩回脑袋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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