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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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陵走了两步,见徐之南没有跟上来,回过头来看她,“你在看什么呢?”
  徐之南摇摇头,抱着东西跟他一起走到停车的地方,两人上了车,徐之南还是一言不发。卫陵知道她是在想陈徵的事情,怕她钻牛角尖,便问她,“你别想太多,这里找不到,换个角度想想。”
  徐之南摇摇头,“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不对,但具体是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卫陵握住方向盘的手顿了一下,他转过头来看向徐之南,“你觉不觉得,陈徵的那个老师,叫高歌的,有问题?”
  徐之南猛地抬起头看向他,卫陵抿了一下唇,说道,“我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但是刚才听到你跟那个男生说话,总觉得有些不对。”卫陵想了想,继续说道,“你说,高歌跟陈徵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好呢?不是我这个人心坏或者人小气,你该听说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吧?如果不是陈徵身上有他可图的东西,我不认为高歌还会对他那么好。”
  他转过头来,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对徐之南说道,“你可以从那个记者那边下手,反正你在这边也问不到什么了,正要从那边去查。”见徐之南脸色已经变了,卫陵笑了一下,又说道,“防人之心不可有,我觉得还是要多留意一下他,反正多条路,多个想法,就算最后查出来的人不是他,那也不伤害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听卫陵这么说,徐之南突然想起那天在会展上,高歌脸上那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如果真像卫陵说的那样,是高歌在背后搞鬼......徐之南只要这样一想,就觉得不寒而栗。他认识陈徵也有那么一段时间了,如果不是陈徵到了这个学校,成了他的学生,他们两个完全没有交集。意思就是说,倘若真的高歌在引诱陈徵吃药,那他为什么要对一个之前完全不认识的人下手?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总觉得,如果真的查出来,这背后的真相,将是她不能承受之重。
  ☆、75|第33章
  第七十五章
  当初在会展上面的那个男记者,很快就查了出来,果不其然,正是高歌找来的。徐之南不太明白,如果真的是高歌有意做这些事情,那为什么留下这么大的把柄?他完全可以多绕几个圈子,将自己从这上面摘干净。不过后来卫陵一句话让她豁然开朗,也许高歌就是等着他们去发现呢?况且,雁过留痕,只要是你做过的事情,现在资讯这么发达,总会找到漏洞的。一味地隐藏非但不能将自己的嫌疑彻底摘掉,反而是在枉费心机。
  徐之南觉得卫陵说得很有道理,她找到那个记者的消息可能过不了多久就被会高歌知道,为了防止打草惊蛇,徐之南下午便去高歌的画廊找他。
  她去的时候,高歌正在办公室里看一幅画,神情专注,仿佛并没有注意到徐之南这个人。她也不着急,一直静静看着高歌把事情做完。终于等到他看完那幅画,他转过身来朝徐之南笑了笑,“抱歉,让女士久等了。”笑容和煦,一派光风霁月,看不出任何破绽。
  徐之南心里没有来由地出现一阵慌乱,高歌到了现在还伪装得这么好,那这幅皮囊下来,藏着的究竟是怎样一颗祸心?她简直不敢想,这样一个人,看上去温文尔雅隽永安宁的人,会处心积虑对付陈徵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
  徐之南不想跟他绕弯子,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从包里拿出那个记者的录音,放到高歌面前,“我找到了那天在会展上的那个记者,他告诉了我一些事情。”
  “他告诉你是我让他来的?”高歌毫不避讳的承认,让徐之南一愣。他突然就笑了好像是在笑徐之南单纯。他眼中带着几分淡淡的轻蔑,仿佛根本不把徐之南放在眼中一样,他低了一下头,端起手边的咖啡轻轻喝了一口气,理所当然地回答道,“他说的没错,就是我啊。”
  见徐之南还没有回过神来,他又笑了笑,说道,“找记者在会展上将陈徵的过去抖出来,是我做的。”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看上去很真诚,也很轻描淡写,好像在说一件完全跟自己无关的事情,也不知道他自己那样做的后果,会害得一个青年不堪忍受而自杀。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高歌偏头问徐之南他,她张了张嘴,还没有说话就被高歌打断了,只见他笑了笑,继续毫不在意地说道,“想必你来之前,已经和你的那个,嗯,前夫,查过了吧?我跟陈徵过去那件事情完全没有关系。但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他在那里自问自答,神情居然有几分沉溺进去的感觉,“因为,陈徵是难得一见的人才啊。”
  “他是个人才,有天分,肯下功夫,刚好又入了这一行。但是你这也知道,搞艺术的,天分很重要。陈徵虽然有几分天分,还那点儿天分还不足以支撑他走到顶峰,有部分才华,但是才华不够,这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情啊。幸好,他跟一般人不一样,他的成长经历跟现在的一般小孩儿都不同。这就是他出彩的地方,是他让我另眼相看的地方,也是我说他人才不是天才的原因。”
  “你找他,收他当了你的弟子,原因就是因为他的成长经历不一样?”徐之南觉得这个里有简直匪夷所思。她来这里之前,设想了很多种可能,或许高歌跟当初的千鹿山虐杀案有着联系,但联系是她没有找到的;或许是有人在背后授意他,让他对陈徵出手;甚至,徐之南还想过,是不是有人要冲着她来,陈徵只是被无辜牵连的那个。但那么多种可能,她从来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样。
  “对啊。”高歌再次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有天分的学生那么多,陈徵不是这里面天分最高的,我为什么要偏偏要选中他?还不是因为他的经历跟别人不一样?你不知道,”高歌的语气居然多了几分感慨,要不是他现在正在跟徐之南说陈徵去世这么大这么严重的消息,徐之南甚至有种高歌在台上讲课的错觉,“现在的小孩儿,从一出生开始,就是在温室当中长大的,从小受到的都是父母最好的教育。就算有些波折,也不过是父母离婚去世,家庭破碎,再或者,是自己身上出了什么问题。没有哪一个,没有哪一个像你们这个年级的年轻人,会像陈徵一样,还那么年轻就经历了那么多。”
  他好整以暇地端上咖啡杯,对徐之南说道,“你看,他十五岁不到就进了监狱,虽然在里面也学习过,但文化程度到底跟你们这些从小规规矩矩念书上来的人不一样。无论是以前小时候,父亲奶奶离世,母亲抛弃他,还是后来青春期遭受别人的欺负,在监狱中忍受其他人的冷眼,这个中滋味,不是你们这些受到父母庇护的人能想得到的。但如果仅仅只是这样,那也不够啊。陈徵这个人,我看中他的原因,还是要因为他跟其他人比起来,多了那么几分善良和软弱。如果不是他够善良,他又怎么可能对当初的事情念念不忘这么多年?过去的血案,像梦魇一样没日没夜地折磨着他,这种噬心般的痛苦,被道德折磨着感受,普通人谁会有?一般人遇到这样的情况,总会找些方法替自己开脱,然而陈徵并没有。如果不是他够软弱,他早已经从过去的困难中站起来了,根本不会给自己那么多时间沉溺在其中。”
  高歌笑了笑,“你知道的,我们搞艺术的,天生神经细腻敏感,陈徵更是如此。如果不是对外界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加上性格软弱善良,陈徵又怎么可能画出那么震撼人心的作品呢?”
  他虽然是在笑着,但是徐之南看他,仿佛一条淬了毒的蛇,随时可能撕下伪装,冲上来对她咬一口。她也算是见得多了,那么多罪大恶极的杀人犯都没有此刻高歌给她的感受强烈。
  这个男人,好像没有心,没有五感一样,人世间任何规则仿佛对他都没有了用处。他感情丰富,偏偏不惧生死。徐之南还记着陈徵去世的消息刚刚传到他耳朵里时他的反应,那样痛哭流涕,那样悲痛,感情如此真实,徐之南觉得,他是真的在惋惜失去了这样一个好弟子。然而现在回过头来再想,或许他是在惋惜,失去了一个像陈徵这样天分出众的木偶。他死了,高歌再到哪里找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傀儡呢?他口口声声说是看中陈徵的经历和才华,但焉知不是他喜欢陈徵这样单纯易于控制的人呢?毕竟,和一个平庸的人比起来,对于高歌这样的人,还是□□贴合他心意的人让他更有成就感。
  见徐之南不说话,高歌笑了笑,对她说道,“你不知道吧,陈徵,并不止我上面说的那样。你把他救出来,带给他一个新的生活,在他眼中,你就好像神一样。他无限地依赖你,却也知道不能依赖你。因为你毕竟不是什么无所不能的神啊,你是个女人,是个在社会中受到无数限制的女人,在世俗眼光当中,身为伴侣,陈徵应该强大自信,哦,就像你那个前夫一样。英俊多金,心思细腻又复杂。这样的男人才能给你带来无限的安全感。但是。你觉得他做得到吗?甚至你自己,有没有那一刻,觉得陈徵,太软弱,太不像个男人了呢?”
  高歌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徐之南心中潜藏已久的东西。是啊,陈徵软弱善良,她是知道的。她原本以为,跟陈徵在一起,不过是生活中感到辛苦而已。但跟他在一起久了,徐之南有的时候也会觉得疲累,谁都想偷懒,都想轻松。陈徵非但不能帮她分担,反而经常要她帮忙。虽然爱,但是......她很多时候也觉得不堪重负啊......
  “哈。”高歌见了她的表情,一下笑了出来,“一个原本就软弱的人,一个原本就认为自己有罪的人,在碰上喜欢的女人,却不按照她的愿望来活着。以陈徵的自卑,你说他会生出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呢?”
  “自卑、自厌,加上他原本就沉浸在过去的旧事中走不出来,偏偏趋利避开是人的本能,你说,种种情绪相加,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高歌的声音轻轻的,真的好像是在吐信一样,下一刻就会冲上来,狠狠地咬上徐之南一口。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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