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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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刘铮一怔,不觉暗喜,垂下双眸,几分灼热道:“乃吾二叔。”他未想,他那离家多年的叔父,竟然被王玉溪所知!难不成,二叔有了大用?即如此,他久居邺城,怎会不知?
  刘铮正振奋窃喜,心中揣度,却听王玉溪清润的嗓音拂过耳畔,他道:“他昔日是吾叔父府中的门客,阴毒狠辣,叛主而逃。汝可知,他今在何处?”说这话时,王玉溪的嗓音如是涓涓流泉,他的面容更极是俊美,然他之一言,却生生如是冷掌,毫不留情地诓在了刘铮面上。
  刘铮愕然,手脚泛冷,便听王玉溪又道,“虽有道但期合意,不论正邪。然溪之计,不过虚张声势而已。城门四闭,城中百姓士族如何会知,此言是真是虚?更魏津杀俘在前,吾等只需命几兵卒弄虚作假,他们必然全信,如此便好。又这来日若得大胜,城门再开,只当此言是误传便罢。为何足下会想,真做这阴毒勾当?”
  此言一出,高下立判。刘铮一言,先前仁义,如今却似如作态效颦。他面红耳赤,实是骑虎难下,硬撑着镇定,又是一礼,自认输道:“铮诚庸短,不识三郎高见。然此计牵连甚广,既是千岁在此,何不请千岁一道定议?”他的意思便是道王玉溪虽是高士却未在朝为官,如此定议国事似有不妥,便是真要参议,诚该天骄公主定议才是。
  他们匆匆赶来,只知大战方歇,并不知昨夜到底是谁力挽狂澜。遂刘铮以为,他如此言说,不失不过,能挽回些颜面。
  哪知,王玉溪收回目光已不看他,慵懒往后一靠,执起酒盅,慢慢饮了一口,骨节分明的长指扣了扣桌面,再看向他时已没了客气,冷冷说道:“守城卫国本为男儿事,满座丈夫,却需千岁殚精竭虑,来定乾坤么?如此,你是看低了吾等?还是看低了千岁?”
  这话已是指责了!更便是鹏城中各个士族分支,都瞧不上军中大多武将。他名满天下的琅琊王三,琅琊王氏之家主。今日不但与他们同坐席中,更是与他们谈笑风声,出谋划策,又与他们归做一处,称是吾等。在座众将心中皆是胀满,相比之下,对于刘铮所言所行,便就不满极了,厌恶之情,均是毫无遮掩的露在了面上。
  再三做唐突之言,又被王玉溪如此扫面。刘铮心中大揪,再对上众将鄙夷的目光,刘铮如坐针毡,一时不知从何辩驳,踧踖当场,直是双腿俱软。
  一旁,娄擎神色复杂,薄唇一扯,眉头蹙起。叹了一声,终是念着娄九,上了前来,做和事佬道:“诸君勿怪,吾这妹婿过于守礼,叫诸君见笑了!”说着,又朝桓淞一礼,道:“桓翁,擎亦以为,三郎此计绝妙!若是祖坟被刨,城中士族仍不闻不问,便为不孝,更为蛇鼠小人,如此名声,他们不过旁枝,实是承受不住。彼时,便为声明,亦会倾囊相助。如此,城中自得上下齐心!吾等拿不下魏贼,也或可期!”
  这一语吐出,便是以守礼二字抹平了刘铮的颜面,也道名了他刘铮不光是那名不见经传的秦元刘氏子弟,亦是他娄家的女婿。堂中都是聪明人,闻言,再看刘铮时果然客气了几分。
  主座之上,听了娄擎表态,桓淞亦是一笑,目光在室中众人面上转了一圈,终于拍案说道:“大丈夫做事,雷厉风行。”说着,便朝下吩咐道:“朴索,此事便交由你去办!”
  朴索闻言,忙是迈出,悍勇的身姿往堂中一站,握拳行礼,中气十足道: “谨受令。”转身,便扭头大步往门外走去。
  见此,王玉溪亦是起身,朝桓淞拱手道:“女君独在府中,溪先离一步,便不再叨唠了。”
  闻言,众人自无可挽留,忙是相送,更又向女君问安。
  唯有刘铮立在最后,面如土色,顿足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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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悦君歌
  第175章 孤光点萤
  周如水醒来时, 外头天光正好, 她唤了夙英进来,问过左卫的情形,知是虽有伤者却无大碍, 心下稍平,吩咐了大夫再看, 又赏赐了羊羹下去。
  须臾,终归放心不下, 便更了衣, 想去左卫处瞧瞧, 更想去看看城防, 待得与王玉溪汇合,再一同去祭拜桓冲与卫城英豪。
  却房门一开,她便见庭院敞阔,院中更有老树一株, 浓荫覆在地面,罩出一片阴影,雨后的庭院更是散发着青草的香气,清雅宁静, 叫她忽觉沉静之美。
  她一时定在门前,恍然便觉着累了。更想起王玉溪曾言,君子不失方寸之闲。不由便真停下步来,轻轻一笑,红润的唇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弧度, 低道:“罢了,哪儿都不去了。这庭院景色宜人,倒是偷闲之所。”说着,便指了指庭中那郁郁葱葱的老树,吩咐左右道:“便就在这树下,设下广榻长几罢。”
  言讫,终于看向始终满面心事的夙英,状若不知地吩咐她道:“阿英,昨儿个咱们入城时,不是自一老妪门前见过许多南边才有的石草么?你这就去,用粮食换些石草来。”
  说着,她缓缓走近树前,踮起脚,摘了片尚沾着露水的树叶捏在指尖,试着放在唇边吹了两声,叶声清越,十分宜人。却周如水须臾便放开了口,轻轻将树叶夹回了指尖。
  见她如此悠然,夙英心中却是不是个滋味。一直以来,说句逾矩的话,她真当女君是自个的亲人。她也曾立过誓,会对女君忠心不二,以命相报。
  然如今见女君全然不顾礼教,与王三郎亲近至此,已有了夫妻之实,她真是不知如何是好。再见庭院中再无旁人,终是忍不住,大着胆子伏跪在地,望着周如水姣好如春阳的容颜,掏心肺腑,颤颤地说道:“女君,您这一睁眼,先是问左卫,再是怜惜那独带孤孙的老妪,却怎的不顾顾自个呢?”
  见她扑通跪在了身前,周如水挑了挑眉,懒洋洋往已摆妥的榻上一靠,问她:“本宫怎的了?”说着,抚了抚袖,将那树叶放置予几案之上,纤细嫩白的手指扣了扣几面,带着笑道:“本宫这不挺好的么?”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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