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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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为父,妻为夫守丧,都要三年之久。
  “是,母亲,我回来了,一切都十分顺利,母亲莫担忧。”裴济一面扶着母亲往府中去,一面冲一旁的丽质打量几眼,见她也神色无虞,方彻底放下心来。
  “哎,我如今除了你,再没别人能挂念了。”大长公主叹了一声,忽而想到了什么似的,招手让丽质走近些,“幸好有三娘在,有时同我说说话,才不觉难捱。”
  裴济的目光在二人之间转了一圈,敏锐地察觉到气氛的细微变化,不由露出了一丝笑意,紧绷了几个月不敢有半点松懈的心,终于感到几分真正的欣慰与愉悦。
  待将大长公主送回屋去,又陪着用了晚膳,一一答了近来的事,母子二人的心情才渐渐平复下来。
  临分别前,大长公主叫住已要起身离去的裴济,神色复杂,问:“三郎,你同母亲说实话,钟三娘,你要如何安置?”
  裴济动作顿住,重新坐下,仔细观察着母亲的神色,道:“儿子自然是想同她成婚的。”
  大长公主见他这幅严肃中带着几分紧张的模样,不由叹了声,道:“我就猜到如此,你呀,从小看着听话,其实却是最有主意的,几个堂兄弟里,数你最倔。”
  “若换做从前,钟娘子这样的,我定不会答应。我虽没有门第上的偏见,可你这样的出身,无论如何也该娶个身家清白、名声好些的娘子。”
  大长公主在灯下微蹙着眉,手里捧了杯热茶,慢悠悠说话,对面的裴济面无表情听着,只是脊背挺得比平日更直,搁在膝上的手也紧紧攥着,双目一眨不眨。
  “可是如今,哎——你坚持将她送到这里,跟着我住了这么久,又总说是你冒犯了她,我哪里还有别的法子?我不知你说的有几分真假,你既要担起责任,我自然不能阻拦你,你自己的媳妇,得你自己喜欢,日子才能过下去。”
  这话便算是勉强答应了。裴济听罢,眼神登时亮了:“多谢母亲。”
  大长公主瞥他一眼,摇头道:“也不全是为你。这几月里,我也算同她朝夕相处,知道她身世可怜,为人称得上纯善,这才松口的。”
  裴济唇角忍不住扬起,一时连压也压不下,忙向她行了个礼,道:“是,儿子知道,母亲向来最看重人品。”
  大长公主笑着瞪他,拢了拢衣襟,慢慢收起笑意,道:“只是,你父亲孝期还在,不得嫁娶,还得等一等。这回,不妨让钟娘子也一同去,咱们早些走,我想早些去看看他……”
  “是,儿子明白。”
  裴济见她眼眶又见红,忙又安慰了一番。思来想去,仍是在离开前道:“此事我还未同她提过,她才从原来的牢笼里离开不久,我不想教她有太多束缚,只等缓一缓再说,请母亲见谅。”
  “好好好,我算看出来了,你这孩子,一心只想着她。既要缓一缓,你可得离她远些,孝期里头最忌讳这些,不论男女,总不能落个不孝轻浮的名声!”
  裴济见母亲忽然暗含警告的模样,不由一愣,随即慢慢反应过来,她恐怕是对他先前的那句“是我冒犯了她”心有余悸,不敢再轻易信任他的自制力了。
  他心中无奈,只得连连点头答应了,这才离去。
  ……
  另一边,丽质才沐浴梳洗过,见春月拿来平日自己爱穿的单薄纱衣,才接过要披上,动作却不由一顿,摇头道:“换一件吧。”
  春月不明所以。
  丽质干脆自己裹着浴巾绕过屏风,挑了身稍厚实的宽敞衣裳穿上。
  那些纱衣材质单薄,有些透光,是她平日自己在屋里时最爱穿的,原本裴济若要来,她也没什么好避讳的。然而想起他现下才没了父亲,照着时人守孝的规矩,该离她远些才是。
  她知道他一向孝顺父母,绝不会在这时候破了规矩,她自然也该体谅些,同他保持距离。
  待衣服穿好,发拭干,青栀便道:“娘子,裴将军来了。”
  丽质将浴巾放到架子上,又将衣物拢紧,这才将屋门打开:“三郎。”
  裴济进来,先将她上上下下又仔细打量了一遍,才道:“看着没瘦,我先前还担心你与母亲住在这儿,不适应潮湿的气候呢。”
  丽质笑了声,斟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送至他眼前,道:“初来的确有些不适应,到开春后便好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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