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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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斐然殊知道自己正在愤怒。得知自己天命孤弱,刑父克母之时,他不曾愤怒。得知自己根骨奇差,无法练武之时,他不曾愤怒。得知聂云心有所爱,毁约离去之时,他不曾愤怒。得知月无极大婚,新娘坠崖之时,他不曾愤怒。然而此刻,他正在愤怒。
  为何,为何,为何。
  所有人都在问他为何,所有人都知道他只说实话,所有人都相信他答的为何。那么为何,月无极离去之时留下信息,必定与他有关,为何行歌却旁敲侧击装疯卖傻,偏偏不问?
  是她已经知道答案,还是害怕听到实话?
  是她不相信自己,还是太相信他?
  ☆、莫慌,抱紧贫道
  人闲桂花落,月出惊山鸟。
  行歌只披了一件袍子便被公孙异挟了出来,脚上未着袜,冻得哆嗦,一阵阵穿行之风,呼啦啦打飞一树的鸟,一路奔行到一处地窖。公孙异熟门熟路,拉着行歌摸着黑,点了火,地窖里渐渐敞亮起来,沿着墙根四周竟是储了上百坛的美酒。
  “这是凌云峰绝酿,一般人我不告诉他。”公孙异拍开一坛酒,从身后摸出两只白玉杯。
  地窖东墙之上有一处竹管接山林泉水,公孙异稍事清洗,便为自己与行歌各盛了一杯酒。
  行歌一仰头,酒入肠,甘苦似轮回,心底一烫,却四肢透凉,“好酒。”
  “这叫百年风骚。哎,你盯着我作甚?是秦大总管取的名字。”公孙异道。
  行歌忙摇头,却仍直勾勾盯着公孙异,“知音啊你误会了。我是想说凌云峰的夜啊,真冷。”
  公孙异生生愣住半晌,才略有些迟疑地将外袍褪下。见行歌一脸欢喜地接过去,将自己裹了起来,他的脸忍不住有些发苦,“行歌啊,一会儿出去你可记着把袍子还我。”
  行歌一听有些受伤,“知音啊,这话怎么说的。你是不相信我的人品啊,你那五百两银票我可没动过,就在屋里包袱里搁着,回头就还你。知音啊,你太让我伤心了……”
  公孙异见她唱念做打立时就要发作,忙开口解释:“好友你这才是误会了!那五百两身外之物,用来衡量你我这走肾又走心的情谊简直是亵渎。我说的是,这袍子……咱们毕竟男女有别……”
  公孙异心里想的是,瞧斐然殊那拼着伤筋动骨也要豁出去往死里揍月无极的架势,虽不知是什么深仇大恨,但总归同这姑娘脱不了干系。前车之鉴呐,这要是让斐然殊看见行歌穿他公孙异的衣服,都不用少阳掌,就一根手指,一道剑气,就能把他公孙异给劈了。
  行歌心里想的就简单多了:哦,男女有别,那不是男女就没问题了。
  公孙异可不是前一回跟她喝酒时的公孙异了,在她当着他和斐然殊的面儿说出“男女通吃”时,他已经前后贯通彻底领悟了这姑娘脑中在想的东西,此刻见她眼神复杂若有所悟,忍不住在心中喊了一声糟。
  如此这般,好说歹说解释清楚了自己与斐然殊的清白之时,酒也喝得三四分醉了。
  空坛子滚了一地。
  这场景不可谓不眼熟。
  酒肉穿肠过,情义留心中。
  行歌觉着自己与公孙异的感情更上一层楼了。
  公孙异也是这么觉得。
  “知音啊,人常说过命的交情,我觉着,那都不如你我这过肾的交情啊!”行歌迷蒙着眼,又干了一大口。最初的白玉杯早已不知丢到何处。浅酌不是她的风格,烂醉最宜这寒凉秋夜。
  “好友啊……吾亦深有同感啊,你看咱俩这交情,就差拜堂……嗯?呸呸,不对,拜把子!啊,幸好斐然殊没听见……我总有一天要死于这张嘴……”
  公孙异酒量本就不如行歌,此刻醉意更深,开始有些大舌头。
  “知音啊,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何如此惧怕阿斐?”行歌撑着酒坛子坐了起来。
  “你不知啊,他千万般好,就是做人做事,太,太狠绝了……”公孙异即使醉得不轻,说到这话还是忍不住睁开醉眸四处看了看,以确定口中所说之人不在近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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