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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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十几年来,国内中学生的校服都没什么大变化,基本都是宽松的运动服造型,面料多是粗糙的化纤材料,很难留下什么指纹。但为了学生安全起见,校服上往往会点缀一些荧光条纹。
  “我看现场照片时注意到,南都二中的校服的肩膀手臂有白色的荧光条纹,这种材质容易留下指纹。”
  “非常准确。当时我们在潘越校服上发现了三组指纹,分别是潘越自己的,潘越母亲的,还有郗羽的。”
  潘越的校服上有郗羽的指纹,这是一个非常严肃的事实。摆在警察面前的事实是:郗羽是唯一一个在潘越坠楼后还触碰过他的人,而她很可能也是潘越生前最后见到的人。
  哪怕是一部侦探小说都没看过的人都会提出这样问题:潘越校服上的郗羽指纹有没有可能是坠楼之前留下的?
  “徐队长,你有没有问郗羽为什么要去翻潘越的身体?”
  “在现场我就问了。我当时并不知道她和潘越之前发生过‘表白失败’的事情,只是因为看到她身上有血迹,问她为什么要去翻潘越的身体。她回答说自己打扫完教室的下楼离开时,走到一楼看到有人趴在地上,她看见地上的那个身影有点像潘越,但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所以就想去看看……虽然我觉得这个女孩子胆量太大了一点,但这个解释也行得通。”
  “当时你们已经知道那是潘越了?”
  “知道。刚到现场就有老师说了,他在学校里也是个名人。”
  李泽文说:“徐警官,你当时和郗羽还谈了什么?”
  “我倒是想问,但没能问下去。她当时情绪已经有些崩溃了,如果不是因为她老师在一旁安慰她,估计连回答我的问题都答不了。”
  “她的老师是哪位?”
  “一个年轻的男老师,是她的班主任,态度很强硬地要我们不要再问了。”
  “姓周?”
  “应该是的,我对他印象不太深。”
  “不过,这段记录没有留在警方的报告里。”
  “有几个原因。”
  “都是什么?”
  “第一个原因,市里发话了。当时市里省里好几个领导的孩子都在南都二中读书,二中校长找到他们,要求警方低调处理坠楼一案,因为闹大了对学校影响不好。市里自然要给人家校长一个面子,敦促我们快点结案。”
  “第二个原因是什么?”
  “和郗羽的母亲有关。”
  “郗羽的母亲?”李泽文说,“我记得她是报社的记者。”
  “记者厉害啊。当时还出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要知道,潘越家也不是无根基的,在公安系统内也颇有一些关系,他们通过渠道,找到了局里的人,知道了我们调查进展,发现我们郗羽有点怀疑,又弄到了郗家的地址。潘越的母亲冲到郗羽家里去里大吵大闹,要郗羽偿命。郗羽的母亲是日报的记者,还是比较出名的那种,人脉关系很广,她愤怒地找上分局,要我们对泄露信息负责——更重要的是,她还联系了许多外省的媒体要曝光我们,说真的,局里当时非常被动。”
  李泽文听到此处,也已经明白了,这段小插曲才是徐云江对这件案子印象深刻的导火索。
  “第三个原因,也是最重要的原因,案件没有线索。我们没有找到目击证人,潘越的情绪不好是事实,日记里的悲观情绪也是真的,死亡的特征也完全符合自杀的特征——法医实在找不出他杀的证据。我们内部倾向认为,潘越和郗羽放学后见了一面,两人或有争执,甚至发生了肢体接触,然后她离开,潘越想不开坠楼。”
  “没有人怀疑是她推人下楼的?”
  “个别人有这样的想法,大部分人不认为如此。第一,她是女生,虽然长得高,但是非常纤细,潘越的个头虽然矮小一点但是男生,看手腕的粗细也知道他的力气比郗羽大多了。第二,郗羽这个女孩子……”徐云江的表情凝重起来,“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完全不像能干坏事的人。”
  李泽文知道他的意思。早年的犯罪学里有一种对罪犯相貌的研究,这些研究者试图总结出重刑犯们的长相的规律,从他们的外表,比如脸部的轮廓、耳朵的形状、头发的颜色判断他们是否可能犯罪——这种理论类似我国古代的“面相学”,很快被斥责为“奇谈怪论”就消失在历史的舞台上。但不论怎么说,人们在自己的内心总会对其他人的长相做一个下意识的判断。而郗羽的的确确长了一张“最不可能犯罪”的脸。
  要怀疑一个品学兼优、人人夸赞,眼神清澈且笑起来有一对美丽酒窝的女生犯下了谋杀罪,也相当挑战人的三观——警察们也不想接受这个现实。
  李泽文说:“但无论一个人的长相如何,都不能凭面貌洗脱嫌疑。”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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