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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四章 宠爱
  楚楠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原来这样,我有些日子没传召他了,原来身子已经这般了吗?”
  从前刚继位的时候,重要的飨宴吉礼多,每每要留画传世的时候,他都会传召程待诏。最近才传的少了。上一次他见到人时,人尚且精神,没想到才过这么久,身子骨就不行了。
  范雪瑶有些不忍地道:“人是说老就老的,况且他毕竟这么大岁数,也是老了。那胡须都稀疏花白了。画像儿尤其损耗精力,偏他规矩极重,劝他多坐会儿,喝些茶,不怕耽搁久些的。他只敢抿一抿,润润口。嘴里只道是他不渴。我知道,他是怕失行。哪里是不渴,出了那么多汗呢。我看他嘴唇都干了。其实他都这么大岁数了,又是这么长时间的绘画,谁还不知道体谅别人呢……”
  楚楠笑了笑,道:“他是很谨慎的人。”否则也不会在翰林院,历经两朝,平平顺顺地待到六十好几的岁数,只等着七十岁致仕。
  范雪瑶笑容有点儿无奈,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了。
  前朝文武大臣五日一次进宫朝会,历时几个时辰,这样都没有方便的地方。为了不出丑,大臣们都是不吃不喝,排空了肚子进宫。有时朝会持续的久,年老体衰的大臣支持不住,甚至有晕过去的。
  而相比起来,程待诏只是受了一次传召为她画像,委实不算什么了。
  楚楠走到画像边,细细观看了一会,满意地点头:“程老人是老了,可这画技却见长。这像儿颇有你的神韵。我刚继位那年,他为我画像,还没有这般绝妙。只可惜这贵妃礼服太老成庄重,若画的是你家常模样,才是娴雅美丽。”
  范雪瑶闻言莞尔一笑,眼儿斜望着他:“屋里的家常模样,怎么好叫待诏来画的,没的轻佻叫人笑话。”眉角眼梢都是入骨的柔媚风情。
  楚楠望见,面上一热,看了看左右,见侍女们都垂首肃立,便悄悄往范雪瑶脸上亲了一下,低声道:“寻摸一日得了闲,我亲自来为你画。”
  范雪瑶两朵桃花上脸,微一低头,斜斜飞了他一眼,却露出一丝笑意。
  楚楠这么久没与她好,不觉心口发痒,凑到范雪瑶耳畔小声说了些什么。范雪瑶眼如春波,耳根发红,却含羞带臊地轻轻点了点头。楚楠顿时喜不自胜,让侍女出去与内侍说,今晚留宿披香殿,不回去了。
  在殿内服侍的画屏、巧巧、月婵等人听了这话,会过意思,欢欢喜喜地出去传话,画屏去茶炉房通知,叫准备多多的热水、香汤,好备着晚上叫用。小金、小红两人连忙准备盥沐用具。
  这晚,乳娘把小皇子抱去了东梢间,同楚煦一道儿睡。楚煦小大人样,说把自己的被子分弟弟,春蝶忍笑不禁道:“小皇子尚小,大皇子的被子太沉了,小皇子盖不了的。他有又轻又小的襁褓。”
  楚煦似懂非懂,他不知道什么是襁褓。
  春蝶把大红织锦襁褓拿来,楚煦盯着瞧:“三哥儿盖这个?”这么小,盖的住三哥儿吗?
  “是呀,小皇子人小,这样大一块就够了。”
  “红色的,真好看。”楚煦瞅了瞅自己的青纱袷被,又看了看那大红色的襁褓,织锦缎面看上去锦绣辉煌,越看越喜欢。小孩子大多喜欢鲜艳的色彩,大红大绿、黄黄蓝蓝的才好。
  他抓着袷纱被,仰着脸儿,黑亮透澈的眼睛睁大:“我的红被子呢?”
  春蝶忍笑的更厉害:“那条红纱的才洗了,明儿就能换上。”范雪瑶重视卫生,被褥、枕头不管脏不脏,反正七天就得拆洗一遍,凡是有太阳的日子,被褥都要抱去后面晒晒日头。要穿的衣服,如果不是才洗过的,就得先洗一遍再上身。
  从来不用香料熏衣服,只用她的庄子上进的精油,滴几滴在盛着水的熏炉子上,用蜡烛蒸着,在衣橱里天天熏衣服。这样衣服上既没有香料燃烧的烟火气,又会带着淡淡的花香。香味儿淡,不熏人。那香气飘溢出来,屋子里也会带着一丝香气。
  因为她这个习惯,底下人耳濡目染之下,不仅服侍主子们的时候很用心,也很注意自己的整洁。
  每个人不把自己收掇的干干净净,身上没有一丝异味,都不敢到殿内来。就连院子里负责侍弄花木的月姑、红绡等人,做完了活儿,都会把手用香皂洗的干干净净的。
  楚煦听到明天就能有红被子盖了,高兴地抱着被子倒到榻上,躺了没半盏茶,又坐了起来,皱着小脸很忧虑地说道:“三哥儿会在我榻上溺溲吗?”
  小皇子才满月,排泄不受控制,说溺就溺了。
  前两天楚煦亲眼撞见他才解了脏掉的包布,还没来得及换上干净的,就突然溺起来。不止湿了垫布,连褥子都濡湿了。侍女们连忙把褥子换了,脏了的抱出去,原该要丢掉的,可范雪瑶嫌太糟践东西了。幼儿照料的再勤快,也架不住意外发生。怎么可能会不弄脏被褥。有的孩子到三四岁了还溺床的都很常见。
  如果每弄脏一次,就要打一床新褥子,那要毁掉多少棉花多少料子?
  可是棉絮又不能洗,洗过就结成一团了。所以她就叫侍女把脏掉的那一块棉絮挖掉,重新弹做褥子。被面和被里用肥皂洗干净就成了。除了一点人工,只费不到几两重的棉花。
  楚煦亲眼见过三哥儿乱溺,害怕弄湿自己榻上的褥子,到时候大家以为是他溺的怎么办……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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