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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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日抄写了太多经文,此时混杂着行宫深处隐隐传来的诵经木鱼声,那些梵文也一个个在她眼前扭曲变形。长公主被烦扰得头痛欲裂,终于自暴自弃地扑倒在被褥中。
  冰凉的液体沁出好大一块,长公主才强撑着匆匆起身。她挽起稍显杂乱的长发,坐于书桌前。
  信想必已经送到几日,京城中却迟迟没有动静,她连阿弟的面都见不着。她不能坐以待毙,既然只有季明决能破局,她必须牢牢抓住他。
  逢之哥哥亲口承认过喜欢她,可京仪生长在深宫中,见过太多廉价的喜欢。当感情要为政治利益冒险时,她不敢把全部赌注压在口头承诺上,至少要先试探一番。
  长公主提笔,不再像数日前那般字字客套句句斟酌,飞快地写完三页信纸。放下笔,京仪忍不住叹了口气,其实她心底也是信任逢之哥哥的吧,否则怎么会那日的信写得字字艰难,而这封信却分外流畅。一时间,她竟分不清哪种口吻才是自己的真实所想了。
  收回心思,目光又落到一旁绣篮中的针线上,长公主目光微动,暗下决心。
  当一切完成后,京仪在心中默默向父皇娘亲的在天之灵告罪,以求父母原谅她在孝中的放肆行为。
  然而就算此事违背孝中规矩,她也必须去做。只因她真的,再承受不起失去阿弟的痛苦了。
  ……
  前线战事虽然吃紧,但季明决还是将战事委托给军中信赖之人后,匆匆赶回京城。先帝驾崩、新帝登基的过渡之期,他必须亲自在京城盯着,以免出任何乱子。
  他一路匆匆,踏雪溅泥而行,几乎是日夜不歇,跑死驿站中最顶级的宝马也毫不怜惜,只为快些赶到京城。只有这日收到一封京城来信时,他才稍稍放慢速度。
  能让不要命的郎君稍作歇息,甚至面露笑容的信,自然只能来自长公主。陈运跟着主子玩命似的跑了几天,终于能喘口气,心中对长公主殿下感激爱戴不已。只是殿下不是数日前才送了封信前来吗,怎的这么快又来一封,难道是京城出了什么事?
  季明决本也如此以为,但他第一眼就看到抬头的“逢之哥哥”几字,铁石心肠竟泛出几分欢喜来。
  小姑娘一改前次的生疏守礼,通篇口气软乎乎地向他撒娇,透过那些字眼,他几乎能想到小姑娘埋在他怀中,蹭着他肩膀耍赖的娇气模样。这般娇滴滴、受不得一点委屈才是他的长公主,而不是那个神情疏离冷漠,只会在道别时只说一句“祝君安好”的明庭殿下。
  只是在信的末尾,小姑娘委屈兮兮地向他诉苦,似乎话里话外都在埋怨他走了许久,还不回来看她。最后落款“绵绵”的二字,字迹淡淡地氤氲开,仿佛被泪水打湿过。
  季明决的心也随着她落泪而逐渐肿胀,早知道小姑娘这么舍不得他,当初就不该为了接手秦家的兵权前去漠北,应该留在京城陪着她的。
  一个小小的东西从信封中掉出,季明决眼疾手快地捉住,摊开掌心,才发现是一枚平安符。
  平安符后绣着一个精巧的“绵”字,那必定是长公主亲手所绣的了。长公主绣技精湛,但他前世无福消受。此时他将此物紧紧握于掌心,表面看似望着远方的山水默默出神,实则内心激越不已,甚至想瞬间赶回行宫中去哄哄委屈的长公主。
  “走!”季明决如此一声后,又驾马重新上路。
  陈运发现郎君虽心情不错,但行马的速度又快了几分,简直苦不堪言。
  ……
  季明决一路通行无阻地进入行宫时,正值午后小睡之际。整个行宫中静谧非常,只有隐隐的鸟叫声传来,似乎所有人都陷入沉睡之中。
  郎君玄色衣衫掩映在初春的点点绿植中,衣袂飞扬,穿行而过,快步往着主殿而去。
  早春暖融融的日光点点洒在郎君脸上,勾出艳绝无双,略显冷意凉薄的眉目。只有在靠近行宫中的主殿时,郎君才微露笑意,瞬间冷意消融,雪光日光掩映下的绝色展现。
  主殿中也是沉沉寂静,只有鎏金仙鹤香炉中飘出袅袅熏香,熏得他都有些许飘忽不定。
  指尖掀开那厚重的海棠纹窗帘,帐中人亦如海棠春睡般,斜斜卧倒在床榻上,薄薄一层锦被勾勒出她曲折起伏的身线。
  她脸如桃瓣,眼角泛红,满头如瀑长发柔柔垂在背后腰间,只有一缕不太听话的碎发斜挂在面上,与浓密卷翘的眼睫挨挨擦擦。
  碎发随着她的小小鼻息微微起伏,长发的主人皱皱鼻子,似乎也被弄得有些许痒意。
  樱桃一般嫣红的嘴唇微张,吐气如兰。季明决替她将那一缕长发别到耳后,盯着那一朵任君采撷的花瓣,眼神幽深,慢慢俯身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被人山人海摧残傻了,所以晚上没能写出来,抱歉抱歉,之后几天尽量多搞点存稿。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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