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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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往后,是天地塌陷, 灰飞烟灭。
  大齐世家语约含蓄,话不说太满太透, 点到为止。
  宣珏话术也一贯如此, 进退有余, 给双方都留足缓和余地。
  谢重姒却敏锐察觉到他话里深意。
  她眼前忽而闪过一个片段,那年江南归后,戚文澜看顾她不力,被家里训斥了一顿, 她本着表面嘲笑实则安慰的心态,请他在春莺啼晓听曲眺景。恰遇宣珏自楼下经过,便随手折了支价值千金的雪白牡丹, 抛下掷他。
  然后告诉戚文澜, 想让宣珏给她当驸马。
  多么天真无惧的少年人啊。
  戚文澜大骇, 憋出几句反对,说宣珏“君子心性”,让她“勿要招惹”。
  被她几句话怼了回去。
  戚文澜面色变幻莫测,在宣珏上楼前, 半真不假地说了句:“离玉这人……有时候很轴。就怎么说呢,他认定的事不会变。所以我觉得他绝对不会喜欢你。他娘他姐都是温婉江南大美人儿,你嘛……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不是一个类型,能看上你这泼辣性子,就见鬼了。别说这辈子,下辈子都不可能发生——娘的,别砸我!”
  后来,谢重姒觉得这话无庸置辩。
  有的人秉性如此。
  要么止步方寸之外,不越雷池一步。
  要么独坐亡城故土,也会苦守不离。
  她轻轻地说道:“你现在可以问啊。可以问很多,问我当时怎么想的,问我之后怎么想的。都可以。你不问还指望着我一天到晚扒拉着你说心里话吗?我还怕你会嫌我啰嗦呢。”
  宣珏失笑:“以后吧——问多了,往事翻腾,并非好事。”
  梦魇将轻,但并非根除。
  窗外扑簌的雪仍旧在落,不一会儿天地愈发白茫。
  谢重姒隐约担忧地反手摸他手腕,她探脉功夫三脚猫到极致,琢磨下论这脉象也算平稳有力,问道:“还睡得不好啊?”
  宣珏没立刻回答,一句粉饰的“尚可”刚想说出口,谢重姒打断他:“说实话。”
  “……嗯。”
  谢重姒皱眉:“想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作甚,还嫌近来不够分身乏术的吗?”
  “重重。”宣珏轻声说道,“不是想起,是从未忘记。”
  谢重姒抽手,凶巴巴捧他脸:“晓得你记性好,没让你忘。但你可以试着旁观窥测,而非亲身体历啊。我偶尔还会推算重演咱俩若是不那样做,还能怎么做呢,没想出更好的法子。哎不过说回来,你做过些什么梦啊?”
  那可就多了,但多数都是些往返轮转的回忆,尤其集中在最后两年。
  宣珏不打算和她说,却又听到言笑晏晏的一句低语:“梦里有肖想过我吗?嗯?”
  宣珏:“……”
  这话再谈下去,能歪到十匹马都拉不回来的地步。宣珏果断扯了个谎,语气正经严肃至极:“否。”
  谢重姒杏眸睁大了些许,几分不信,但从那严丝合缝的面上难窥端倪,她失落地“哦”了声,又道:“中秋前夜留你夜宿时,早上起来看你休憩梦深,睡得蛮好的。要不……”
  “晚上还在这休息?”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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