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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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亭月长长地换了一口气,“之后……”
  “我用了五天五夜的时间,把大家葬入郊外的山林。”
  “开始是一个人,幸而过了半日便有不少村民赶来帮忙。”
  她拖着一身伤病,哀思深重,情绪与躯体皆在崩溃的边缘,硬撑着收拾完战场,没多久人就晕倒了。
  “我当时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多亏住在近处的山民心善,把我带回家去照顾。直到十天后,人才开始转醒,脑子浑浑噩噩的,足足养了一个月的伤。”
  观亭月不经意道,“待我伤势转好了,才听农人讲说,襄阳城已被敌军攻破,上万驻军死得一个不剩。”
  “是你们的兵干的,对吧?”
  她言罢,嘲讽般轻笑,“狗咬狗,真是活该。”
  李邺倒不在意她夹枪带棒的讽刺,“对。”
  “襄阳的确是我们打下来的,不仅如此,当年带兵攻城的主将正巧就是我。”
  他忽然往前倾了倾身,“那么,你想知道这城是如何被我们拿下的吗?”
  隐约感到这番话别有他意,观亭月怀疑地皱眉,探究地打量李邺。
  “实不相瞒,在你们大奕军中布眼线不算什么难事。”他放松了姿态,“观老将军的死遮掩得再好,也不免有风言风语流出。”
  这类小道消息反而在底层的士卒间最先流传。
  他们不起眼,但人多嘴杂,几个来回一转,很快连源头是哪儿都弄不清,更谈何制止。
  当燕山得知观林海的死讯,已经是事发的第七日了。
  彼时他孤身待在司徒诏的军营内,平素受尽白眼和排挤,几乎没什么朋友。因而人们与他提起此事,语气里多是调侃的意味。
  “燕山,你的老东家现在终于没了,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大仇得报啊?”
  “依我看,就该请大伙儿喝顿酒庆祝庆祝——”
  “对对对,请喝酒!请喝酒!”
  他刚从训马场回来,灰头土脸,脏污不堪。闻言怔愣地在原地呆了半晌,神魂出窍似的,久未说话。
  由于他平时也经常不爱搭理人,兵痞们并不发觉有异,只一个劲儿起哄。
  好一会儿,燕山才沉默地从人群中穿过。
  “燕山,走哪儿去啊?”
  “嘿,问你话呢!”
  他被推搡了几下,难得没怎么反抗,神情毫无波澜地凝视别处。
  “这傻东西,高兴傻了吧?”
  “我早说他脑子不好使,否则又怎会被观家赶出来。”
  ……
  任凭周遭怎样喧闹讥笑,他面色始终挂着不似活人的灰败惨淡。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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