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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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康里有三曲,其中尤以中曲、南曲最负盛名,这里住的娘子都是“妓中铮铮者”,貌美自不必说,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精,才情十分了得。
  花魁娘子都有自己的宅院小楼,挂着牌匾,什么花想容、隔云端、露凝香、双翡翠……光是从这些楼名都能想象到居于其中的是何等美人。
  他们进了“月下逢”。
  龟奴见二人衣着华贵气质不凡,引客进入内间,又赶紧请鸨母出来待客。
  鸨母是个半老徐娘,虽然上了年纪却风韵犹在,扭着腰出来见到崔晚晚,啧啧称奇:“娘子这般品貌甚是罕见……”余光瞥见一旁的冷脸郎君眼神不善,赶紧把剩下的话咽回去,风情万种地笑问:“不知二位想点哪盏花灯?”
  红纱灯笼上写了楼中花娘的芳名,若是挂在外头就是此时空闲,可以接客。
  崔晚晚看也不看花灯,拿出沉甸甸一袋钱给鸨母:“我想与裴都知一叙。”
  唯有花魁娘子中的佼佼者方能称为都知,裴都知便是平康里令无数男子趋之若鹜的名妓。
  鸨母笑容一僵:“娘子见谅,裴都知今日不待客……都没挂灯笼呢。”她作势要归还钱袋,可又有点舍不得,
  “她应是在的吧?”崔晚晚把钱推回去,“你告诉她崔二来了,问她见不见。”
  片刻之后,龟奴便把二人引入内院。穿过花厅,堂宇宽静,遍植花卉,是个极为雅致的场所。不过门口站着两个高大的昆仑奴,跟门神似的。
  进雅间坐下,小奴儿呈上香茶糕点,崔晚晚怡然自得地吃起来。
  拓跋泰瞧她轻车熟路的样子有些气闷,道:“小碗从前常来?”
  “也没有,偷偷跟着二哥来过,还被他抓包了。”崔晚晚惋惜,“可惜我都没得及摸摸美人的手。”
  她彼时年幼,身姿单薄不太看得出起伏,穿上男装跟着崔浩溜进青楼,出手还十分大方。伎女们瞧她个子不高容貌昳丽,都以为是谁家金贵的小公子出来开荤,争着抢着要来伺候。可还没等她“一亲芳泽”,便被崔浩拎了出去。
  一股酸气冒上来,拓跋泰抓着她胳膊,冷哼出声:“你这是男女通吃?”
  又乱吃飞醋。崔晚晚盈盈一笑,去摸他的脸,放肆调戏:“平生爱美人,郎君甚美矣,吾之最爱也。”
  俩人正打情骂俏,裴都知来了。
  她二十五六的年纪,眉眼柔美,打扮并不媚俗艳丽,也不一味寡素,而是给人以如沐春风之感。平心而论,她不及崔晚晚貌美,但能在平康里稳坐都知名头数年,必然有其过人之处。
  “妾见过郎君,见过娘子。”裴都知低头行礼,随即抬眼,温柔含笑,“不知是哪位故人借崔二公子的名号前来?”
  若非搬出崔浩,她都不会露面。
  “是我。”崔晚晚上前,凑近打量她,真心夸赞道,“裴姐姐你长得真好看,与我想得一样。”
  能做都知的皆是心思玲珑、长袖善舞之人,裴都知也打量她一番,心中有了论断,微微一笑:“娘子谬赞,妾蒲柳之姿,远不及娘子容色之万一。崔二公子是令兄吧?”
  “他是我二表兄。”崔晚晚胡乱给自己编了个表妹的名头,直表来意,“这位……”她想了想,也给拓跋泰安了个新身份。
  “我这另一位表哥姓褚,从前住在乡下,今日第一次来京城,我特意带他来平康里长长见识,你们有什么好玩好看的都拿出来。”她眨了眨眼,笑意狡黠,“你别看褚表哥是乡下人,家境不是一般的殷实,人也大方。”
  就差明说他是个任人宰割的冤大头、乡巴佬了。
  裴都知阅历非凡,极会察言观色。自进门她就知晓这位郎君不是凡人,他目光锐利,有睥睨天下之态,这是久居上位的掌权者才具备的气势,而他冷肃的神态下又还蕴含着一种杀伐血气。
  崔二出身清河崔氏,听闻崔氏有女容色倾城,于是入宫为妃,眼前的女子自称是崔家亲眷,恰有一副罕见的倾城之貌,而她口中的褚郎君,年轻俊朗,大权在握,铁血武将……
  裴都知许久不曾紧张了,此刻却心跳飞快,她维持住落落大方的姿态,提议道:“那就小设一场曲乐酒宴,行酒令玩,如何?”
  崔晚晚当然赞同。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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