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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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过来了!”
  殿内,上皇站在窗口处,看着窗外蒙蒙细雨,却又像是透过此处看向别的东西,目光宁静而悠远,连出口的语气也是极为平和的。褪去了皇家道不尽的生疏威严,此时竟有些寻常父子家的味道。
  天成帝眼睛一酸,挥退了一旁的万总管,径自走上前扶住了对方。“父皇,秋日天寒,您身子不好,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无妨!”上皇轻轻拍了拍臂上的大手,随即又将视线转向一旁宁王,缓缓开口道。
  “彦儿也来了!”
  “是啊,父皇有命,儿臣怎敢不从!”
  “皇弟!!”天成帝震怒不已,而一旁的上皇却是仿若无觉。
  “彦儿……你果然早早便发觉了?”
  宁王沉默,殿内陷入了一片寂静。就连天成帝也被这句话蕴含的信息惊住了。不知过了多久,上皇才复又问道:“是什么时候?”
  下首司马彦迟迟未曾开口,上皇也未催促。殿内气氛复又僵持了起来,时间缓缓流过。许久,一声轻嘲过后,司马彦终于抬头看向窗前身形消瘦的老人。
  “小时候,您待儿臣的宠爱与看中满宫皆知,儿臣笔墨书法,弯弓射箭具是您手把手所教,比之众位兄长无有不及。”司马彦手中轻轻摩擦着腰间玉石,像是认真至极,却又好似漠不关己。
  “然而假的终归是假的,真不了,也当不得真。许是阖宫上下具是这般认为,过于的盛名之下,反倒让儿臣察觉出了些许违和之处。父皇您好似在刻意隔开儿臣同母妃的关系,也并非传言那般看中疼爱儿臣。而这中违和,随着儿臣日益长大,心中异样感更甚。”
  那时他还以为,是父皇对母妃纯粹的独占欲作祟,虽感觉不对,到底并未深想什么。或许是隐隐有些猜测,不敢去深想罢了。
  “直到二十三年前,就在儿臣十二岁生辰那日。父皇您许是是不记得了,那日儿臣偷偷换上小太监衣裳,想要溜出宫玩儿。却不慎惹了麻烦,被威远侯家那小子打断了一条胳膊。”
  上皇并未开口,二十多年实在过的太久,他已然记不得当时发生了何事。倒是天成帝,还隐约有些个印象。同他自小母妃早逝,在养母那里讨生活不同,眼前这位弟弟,从小到大无不众星捧月一般,又是极为聪明,少有吃亏的时候。
  他当时还在感慨,所谓秀才遇上兵莫不过如此,碰上个不按常理出牌,只晓得挥拳头的莽夫,便是生了七窍玲珑之心,也只有挨打的份儿。威远伯那老头也算是勋贵里头少有的聪明之人,第二日便带着打的半死的儿子进宫请罪。难道是就是那位为了儿子性命,对皇弟透露了什么?
  天成帝如是开口道,一旁的宁王却只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晦涩。
  “当时威远伯跪在父皇面前,一口一个逆子,口口声声说是管教不严,任凭父皇处置,便是即刻打死了,威远伯府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然而话虽如此,那位伯爷看向小公子的眼神儿,儿子至今都不曾忘记。”那是一中可以以身待之的深沉,父皇目光看过去时,那位伯爷几乎下意识便想将儿子挡在身后。
  “而父皇您自始至终从未用这般的目光看过儿臣,也就是那时儿子才真正明白,有些东西,目之所及之处,未必是真。”
  随后几年的隐忍观察更是证实了他的猜想。
  “父皇,您费尽心机,为母妃建造了一座琉璃之塔,费心隔绝吴家乃至儿臣对她的影响。心中所想难道不是终有一日,任是外面洪水滔天,儿子与吴家尽数付与东流之时,母妃依旧可以是您掌中之花,心中翡翠。”
  可惜的是,宁王忽然一笑。母妃或许不够聪明,许是痴心太过蒙住了眼睛。然而自古以来,女子心思最是难测,面对心上之人更有中常人难以企及的敏锐。
  父皇前些时候的中中动作,终是让她明白了什么。
  一语毕,宁王很快起身退下,一切说白之后。这两位天下至亲的父子,不论心中尚存几分感情,如今都只余下相顾无言,两厢难堪罢了。拒绝了下人的陪侍,司马彦一人撑起纸伞缓缓走出宫门,蒙蒙细雨之中,很快便不见了身影。
  诺大的寝殿之中,只余下两代帝王。
  “皇帝,可是觉得父皇冷血无情,伤人伤己。”天成帝并未做答,只抿紧了双唇,看着眼前这位暮色霭霭,再无一丝精气的上皇开口道:
  “父皇,您后悔吗?”
  “皇帝觉得父皇会后悔吗?”上皇径自看向窗外,并未回答,反倒回问道。
  “儿臣觉得不会,若是重来一次,儿臣相信父皇您还是会做相同的决定。”哪怕明知结果如何,哪怕明知折损己身。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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