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拾柒、六層妖塔(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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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有个东西在他的内心破碎一地,那个东西名为信任。
  他以为他与桑榆殿下无话不说,心灵相通,结果现实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被隐瞒的愤怒让白蛇真君甩门进屋,当下吓哭了他们的女儿,桑榆殿下心生不满斥责他,你疯什么,吓着小季然了!
  他抓住桑榆殿下纤细的肩膀,问她,你利用我无话可说,你明知道蛇族不对外通婚,却将时婧送给老皇帝褻玩,桑榆殿下,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恐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桑榆殿下反手推他,回道,老皇帝四处搜捕我,眼下不让时婧入宫不行。
  他说,快将时婧召回,我来想法子。
  桑榆殿下说道,你有什么法子,难不成叫我入宫吗?我是蛇神还是你是蛇神?
  桑榆殿下尖锐的声音彷彿划破他的耳朵,与他熟知清冷的嗓音截然不同,一刀一划凌迟着他赤诚滚烫的心脏,那怒声里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懂,为什么拼起来他就听不懂了?
  他觉得眼前的女子不是他心爱的桑榆殿下,与她争吵,谁也不让谁,昔日恩爱彷彿一则泛黄老旧的笑话。当他们回过神来,应在摇床上的女儿丢了。
  桑榆殿下气得伸出右手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他被桑榆殿下打的眼冒金星,待他清醒些,桑榆殿下已经不顾自身的孱弱,走向竹林深处四处寻找女儿,他尾随着她。
  他们在一隐蔽处找到一具被狼分尸咬死的婴尸,那模样惨不忍睹,他们只好拿襁褓裹好,埋在竹屋旁。
  他自背后抱住桑榆殿下,桑榆殿下纤细的身躯浑身冰冷,她不发一语地挣脱他,化作一阵清风飘然而去。
  他一路追着桑榆殿下回到洛县去,他的下属见他到来,一脸悲戚的交给他一张血帕,上头写着,珍重,孤今生与君别,盼来世相见。
  那下属忍不住悲伤,哽咽说道,桑榆殿下不慎被凌菲抓去,已经被杀,留下血书,望蛇君珍重。
  他双目血红,不愿相信桑榆殿下已死,莽莽撞撞回蛇族去,途中不慎被一道人捕获,丢入六层妖塔。他在六层妖塔无法维持人形,被恢復成一条巨型的白色大蛇。
  白蛇真君一直想着哪里出了错?难道是他从来没看清桑榆殿下吗?
  是谁说了,她们姊妹啊,实则一丘之貉。
  他一面想着他们夭折的女儿恨从心来,他该恨谁,恨桑榆殿下?还是恨让他们争吵断义的时婧?
  每到寅时六层妖塔的笼子大开,所有被抓的妖兽互相搏斗,他让妖塔封印,只能以蛇形现身,兼之妖塔内无法动用灵力,想要活下来,那只能靠蛮力廝杀。
  他张开血盆大口,咬住一隻兇悍的鹿精,把它的肚皮咬得血肉模糊。然而那隻鹿兇悍非常,被咬住毫不退缩,反而以鹿角刺破他的左眼,死前的一阵乱蹄,踢得他五脏六腑快要爆炸。
  他不顾左眼的伤主动挑衅一隻癩虾蟆精,霎时间癩虾蟆背上的脓泡破了,灼热的脓液喷溅在他的右眼,他双目皆丧,从此只能靠声音辨位。
  许多妖兽见他势弱,一拥而上,他一再廝杀,不知杀了多少妖物,只觉得浑身尽是黏稠的液体。
  每日寅时,令人麻木的杀声里,他最后登上了妖塔塔顶成了妖王,此时的白蛇真君内心一片寧静祥和。
  每经一次痛苦他便想起一些事,他抚摸着双耳的耳洞,嘴唇扬起一抹嘲讽的笑。今生他转世为季氏粮行的少东家,何时穿了耳洞呢?
  穿耳洞明明是前世之事,那他耳朵上的耳洞是怎么一回事?
  桑榆殿下惯用左手,前世是,今生还是。那么他在竹屋外窥视桑榆殿下写符讯,何以桑榆殿下用了右手写字?
  明明他深刻记得桑榆殿下左手为他簪花,左手解下耳勾赠他。为什么当时他不曾怀疑眼前之人不是桑榆殿下?
  他们的女儿也是,他们的女儿如何在两个大活人的眼皮底下被狼劫走,被吃得面目糢糊?
  桑榆殿下见了女儿的尸体为何不曾嚎啕大哭?葬完女儿为何他们两人皆不曾立碑?
  他究竟是怎么着了道,居然在梦境一开始便当作现实?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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