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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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落旌揉了揉眼睛,摇头抿嘴微笑道:“我没事的,老林,你先去看看伤员吧。他们身上都有伤,这种长途跋涉,恐怕身体都有些吃不消。”
  此时,君闲走过来对老林说道:“林医生你先去照顾伤员吧,至于阿姐我来照顾就行。”见到是君闲,老林答应了一声便走开了。
  君闲低着头走到落旌面前,像个犯错的孩子:“阿姐,要不一会儿,弟弟我背你走吧。”
  听他这样说,落旌皱眉道:“老林不是说了至少还有半天的脚程,你背了我,那你自己呢?你腿上还有伤,你是真的不想要自己这条腿了吗?”她站直了身体,看着埋头委屈的青年,双目泛红,“我一直在气你什么,你到底明不明白?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珍惜一下自己呢!”
  君闲脸上看不清什么情绪,他眼睛死死盯着地面,喃喃问道:“阿姐,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闻言,落旌快被他气哭了,滚烫的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掉落下来——她为什么还要回来?因为她的至亲还在这里!如果那个至亲也不希望她回来,那她之前为了回国所做的一切都变得像个笑话!
  落旌眼里盛满了名为愤怒与失望的光:“为什么要回来?……君闲,看来你如今不仅是不想要你的名字与身份,你还不想要我这个姐姐!”
  君闲紧抿着嘴角,和落旌相似的那双眼里噙着如山如海的伤悲凄凉,他低声喃喃着说道:“在这里,我们姐弟俩只需要有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就足够了。阿姐,你在国外过得不好吗,为什么还要回来受苦?虽然从前一直是你照顾我,可我从小到大都舍不得让你受苦的。”
  落旌心一下子就被刺痛了,她红着眼直视着君闲,像个任性的小姑娘一般倔强道:“不好!一点也不好!不管是在日本还是在美国,我都像是没有根的浮萍、没有至亲的孤魂!君闲你懂那种感受吗?我害怕,害怕你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情我都不知道!我虽然气你擅自改了自己的名字,可我更气你不珍惜自己的身体!娘临终前说过什么,我答应过他要好好照顾你的!你若是出了事情,你有没有想过我该怎么办?”
  君闲紧紧地握着手,如同一只倔强的牛犊。落旌看着青年隐隐打颤的腿,别过头抹去脸上的泪痕,扬声道:“小吴,把你们团长送回车上去,让他好好休息!”小吴诶了一声连忙跑过来,却见君闲还是杵在原地不动,落旌提高了声音,怒声道,“听到没有,我让你回去休息!”
  自从落旌来了这里,没人见她发过什么脾气,冷不丁见她对一个团长这样吼话,让所有人都不禁都对这个文弱的姑娘刮目相看。
  君闲耷拉着脑袋,再次抿了抿嘴角,可他始终都没有解释什么,只是低着头按照落旌的话跟着小吴回到牛车上休息。
  落旌气苦得很,可又不愿意在众人面前表露情绪,只好死死地抿着嘴角,眉目轻触地盯着乡野里的早已荒芜的水塘。
  却不想,下一刻她就被人硬生生地拽了过去。落旌倒吸了一口冷气,然而她整个人却被人按着埋在一方陌生却又熟悉的胸膛里。
  段慕轩对着吃惊望着他们的众人,不容挣扎地揽着怀里的姑娘。他微微偏头,对惊讶的林可胜淡淡说道:“我有事情要单独跟她说,一会儿你们可以先走,等我跟阿落说完就带她赶上。”虽然话语里是商量的意思,可语气却是不容置疑。说罢,慕轩也不等人反对或是赞成,拉着落旌转身就向另一个方向走。
  “慕轩,你做什么?!你先放手!”落旌想要挣脱,却发现他拉着自己手腕的力气大得吓人,“段慕轩,你先放手,你弄疼我了!”
  等到了河边,只见一匹黑马正垂头喝着水,段慕轩才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本就微垂的嘴角看起来越发动怒。落旌撇过脸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现在的狼狈与挫败,却不想青年噙着淡漠的嗓音,带着几分嘲弄地对自己说道:“啧,还真是跟从前一模一样。”
  落旌揉着发红的手腕:“什么一样?”
  没想到,慕轩抱着胳膊嗤地一声笑了起来,打量着身前的姑娘:“一样的喜欢不告而别,一样的心疼你那个宝贝弟弟。”
  他把前前后后的过程瞧得清楚,最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无奈;“而且,还跟从前一样,一样的喜欢口是心非。”最重要的是,当时她那副想要落泪时却在众人面前憋着的那股神情,当真是像极了记忆里他惦念的那个小姑娘。
  落旌微恼,杏眼瞪着慕轩,嘴硬说道:“谁喜欢口是心非!”
  像是安抚一个发脾气的小孩,段慕轩温柔地将她拉入怀中,大手摸着她的头发,轻声道:“以后,想哭的时候只要我在你身边,你不需要捏着那些情绪。”
  落旌想要推开他,可是想不出任何理由推开他,索性沉默地将脸埋在他的胸膛处,而双手不由自主地回抱住慕轩——她记得,当年她被伯父送上火车的时候,身边只有一个袁寒云。
  等火车开了时,本来心如死灰的少女却像是受惊的雏鸟一般,扒在窗户上看着外面川流不息的人们,惊惶地睁着一双杏眼,听着火车发出刺耳鸣笛声后就无法阻止地向前开去,仿佛一头咆哮奔腾的兽。那一天,整个火车车厢里的人都惊讶地看着哭得无法自拔的少女,都不明白那个脸颊苍白的小姑娘为什么会哭得如此伤心。
  一直等待的怀抱迟了这么久,落旌想,那她如今为什么还要推开呢?想到这儿,落旌就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姑娘,紧紧地攥着身前青年的衣角,脸颊深深地埋在他宽阔坚实的胸膛里,抽噎得像个孩子。
  段慕轩神情复杂地垂着扇形眼,可依旧轻声慢语地安慰着在怀中哭泣的姑娘:“我知道你担心君闲,但当年那个少年如今已经长成了一个男人。阿落,他早已不是当初需要你保护的男孩。只要君闲穿上军装,就注定了他要先是一个军人,而后,才能是你的亲人。”
  感觉到自己衣角被人攥得越发紧巴,慕轩蓦地有些庆幸起来,庆幸自己的肩膀还可以让她依靠,庆幸自己保家卫国的理由里还包括怀里这个姑娘。
  委屈从心底噗噜噜地冒上来,落旌闷声道:“君闲说他不再是君闲,我气不过。”
  虽然说趁人之危不是君子所为,但段慕轩不得不承认当他听到落旌这样说,忍不住嗤地一声笑起来。他的胸前阵阵震动,落旌更加深地埋着脸,难为情地说道:“你笑什么?”
  段慕轩坦然地承认:“我笑,是因为我终于有机会可以替代你弟弟在你心目中的位置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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