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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文易伸出一根食指,好笑地抵着玉知的额头,把她凑近的脸推回去,她这样真像喵喵好奇的样子,只是太近了,让他不好意思接着讲。
  “对……我看完钢水,晚上就尿在别人家的床铺上了。”他是又窘又要说,惹得自己耳廓也红了一层:“从那个时候我对钢铁厂就有点迷恋了。而且还有一个因素,那时候宣钢的规模相比起来只不过是过家家,你大爷爷给我们吃点水果罐头都像过年——但是武钢职工家庭,吃不完的水果冰棍、喝不完的汽水,伯伯好大方,我去一趟武钢,几天就坏掉一颗牙。”
  “天啊!”玉知听他最后一句话听得直笑,她怎么也想不到爸爸会有那么——那么“小孩”的时候。去一趟武钢,尿床又烂牙,活脱脱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伢,这下好了,他在她面前还想要什么面子?
  玉知有意要逗他玩:“你把嘴张开,让我看看你的烂牙在哪儿。”
  邢文易怎么会真张开口给她看,只是舌尖忍不住顶了顶右下的后槽牙。他虽然不说,玉知光看他腮帮子微动的弧度也知道是哪里了。
  “我大学去打工,第一笔钱就是用在补牙上。不过那个医生补得不好,上班以后我重新弄了一次,就在河边上那个牙科诊所,弄得挺好的,现在也没事。”
  服务员推着车来上菜,话题就此打断。不过有了聊天的气氛铺垫,这顿饭吃得轻松愉快。玉知边嚼着青菜一边想,爸爸找到自己的事业方向,是源于一种命中注定般的吸引。但是很多人终此一生都没爱上过自己的工作,只是为了谋生、随大流而已,她不愿意变成那样,她期待能和爸爸一样,只要一眼就知道,就是这个,我想要的就是这个。
  无论是事业还是爱情,邢玉知都想要命中注定的,哪怕波折一点、惊心动魄一点也没关系,她一直按捺不住想跟爸爸走出来,不就是为了见识外面的世界的可能性吗?她不会等着命运降临到自己头上,她要自己去找。
  邢文易不知道玉知心里命啊运啊的波澜壮阔,只欣慰女儿终于开始思考生涯规划,对人生不再那么随性而为,看来出来这一趟对她启发不小。虽然他要多费神一些,但只要她有长进就值得。
  假期太短,父女两人紧锣密鼓地看了故宫和国博,腿几乎走断,夜里又只能趴在酒店抹扶他林。邢文易觉得自己真上了年纪,走路多了,连着腰和肩膀都疼,又是自己抹不到的位置,只能脱了上衣叫玉知帮忙。
  玉知接过邢文易手上的软管,在手心挤一团凝胶揉开,再按在他颈肩揉捏。她记得在海南他给她揉脚有多疼,于是起了歹心,大拇指往他斜方肌上狠按下去。
  猝不及防的猛疼,邢文易被逼出一声闷哼。他侧身抓住玉知的手腕:“别闹。”
  玉知被他的擒拿吓了一跳,他忽然转过脸来,两个人脸又离得近,她看见爸爸眉头紧蹙,立刻服软:“把你弄疼了?”
  邢文易没说话,把身子转回去背对她。
  真生气了?玉知加倍认真给他揉肩,凝胶都干了才让他趴下去,她来给他后腰抹药。她的掌根压着他的后腰推按,邢文易又指挥她:“再用点力。”
  难伺候。玉知小声嘟囔,手上也真的按他说的加了力气。邢文易让她推得又忍不住从鼻腔里发出几声闷哼,玉知问:“这个力气行不行?”
  “行……”邢文易自觉让一个小姑娘按得哼哼唧唧的有些丢人,索性把脸埋进枕头里。他这些天久坐,和院长讨论时又总是躬身去看电脑屏,一定是劳累到了,要不然怎么会这么酸痛……这么禁不起按。
  玉知虽然还是个小姑娘,但劲可真不小。她按得邢文易后背一片通红,把自己也累出一身汗。估摸着差不多了,就把裸着上身的邢文易扔在床上,自顾自洗澡去了,听见邢文易在她身后唉了一声:“人走哪儿去了?”
  “洗澡。”她问邢文易:“这里水热不热?”
  邢文易趴着没动,声音闷闷地从枕头里传来:“挺烫的。”浴室那边传来淋浴的水声,他眼皮直打架,没架住疲乏,眼皮一阖就睡了过去。
  她洗完往床上一躺,这次订的是行政双人间,两张床不远不近地隔着,她侧身就能看清楚邢文易。他已经睡着,睡梦中眉头依然微微蹙着,大概是真累了,连衣服都没穿上就睡了过去,肩头和一只手臂都裸露在被子外。
  玉知多看了几眼他没被遮盖的皮肤,还是起身走到他床边,把压在手臂下的被子抽出来给他盖好。邢文易睡得还不太深,睫毛颤两下,乖乖裹紧了,含混着念叨了句什么,大概是叫她快睡。
  一片影子盖在邢文易脸上,她为他遮掉阅读灯的光亮,看着他重新陷入睡眠。玉知心里叹气,有时候他也挺大条的,不怕感冒,也不怕……
  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他刚刚的哼声和皮肤紧实的触感……玉知闭上眼。她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小学误打误撞看过色戒,之后还点开网站弹窗偷看了日本色情录像。刚刚邢文易的反应真让她脑子控制不住地歪了一下,他就这么放心地让她来碰他赤裸的上身?这种时候又不顾忌男女有别了,明明之前抱一下、在路上牵手,都能感觉到他一瞬的僵硬。
  他这样,她连做女儿的界限都有点弄不清楚。玉知总想更靠近更依赖一点点,她种种试探邢文易都妥协似的接纳了。他是在让步还是真的心甘情愿呢?爸爸到底可以为她付出到哪一步?
  玉知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坐在床上给自己的腿抹药膏,走了两天腿的确酸得厉害,她盼着一觉醒来药就生效,让她重新生龙活虎,可不能放了一趟五一假,返校反而更蔫巴。
  她按着按着,突然呼吸一窒,枕头附近不知何时停着一只不知名的虫,约莫一指节大,眼看着就要靠近她的大腿。玉知怕归怕,抄起拖鞋便往上一拍,她用了十足的力道,那虫自然扁在了鞋底和床单之间,但她没勇气拿开拖鞋看死状如何。
  邢文易睡得再沉也让这惊雷般的一声吵醒了:“……怎么了?”
  “床上有虫!”玉知此刻才把惊惶表露出来,大叫一声,扑坐到邢文易身边:“怎么北方也有这么大的虫!”
  邢文易起身去看,脏污肯定已经顺着床单渗下去,换布草也嫌膈应。他打了电话给值班经理问能不能换房间,可五一正是旅游高峰,酒店里没有空房,只能更换布草、免房费。经理道歉诚恳,春夏之交,房间楼下就是花园,开窗通风时进了蚊虫,实在是不好意思。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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